可惜一贯有眼色的尤听容这会儿心思压根不在他身上,眼睛只顾着难得一见的尤夫人,追问道:“只母亲一人来了么?”
她没分心神给单允辛,可尤夫人为人拘谨小心,察觉到单允辛的眼神,不知该不该说。
尤听容这才勉强分了眼神给单允辛,语气里带了敷衍,“多谢陛下的恩典,臣妾不胜欢欣。”
单允辛勉勉强强接受了,才要发表些能表现自己“宽宏大度”的言论,就被尤听容一句话堵了回去,“陛下可否让臣妾单独与母亲说说话?”
单允辛有些愣神,他这话都没说上一句呢,怎么就要赶他走了?卸磨杀驴也没怎么快的!
还是常顺机灵,一见形势不好,腆着脸道:“陛下,宜美人与尤夫人许久不见,定然有些母女之间的体己话要说。”
“陛下一路舟车劳顿,奴才伺候您洗洗尘,换身衣裳,也能清爽舒坦些。”
听了常顺的话,再看尤听容与尤夫人交握的手,单允辛点头,嘱咐尤听容,“夜深了,你说了话就过来,不要耽搁了觉。”
尤听容点头,“臣妾晓得。”
单允辛这才转身朝东面去了,尤听容拉着尤夫人的手,相携跟着方姑姑往里头的院落去。
院子坐落在一片桃林之后,门前是一株一人勉强环抱的桃树,生的姿态极美,树干微微弯曲着,枝叶四散,生机勃勃的绽满了桃花。
进了屋,一应陈列清雅,两人对桌而坐,方姑姑有眼色地避让了出去。
“你弟弟也跟着来了,原本陛下的意思是想带上老太太一同的,可惜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车马颠簸,到春寒的天又不慎着了凉,不能见风。”尤夫人这才答了方才的问题。
尤听容关心了老太太几句,确信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可惜我不便前去探望……”
嫔妃出行规矩大得很,不仅要皇帝点头,更是要过皇后的明路,尤家还得专门修缮宅子、预备仪式、宴席等等,诸事繁杂不说……且也没有九嫔之下离宫探亲的先例。
尤夫人不愿见尤听容伤怀,安慰道:“老夫人知道你的心意,只要儿孙平安顺遂,老人家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你进宫后,家里冷清了许多,我亦是想的紧……还好有廷青在我膝下。”尤夫人说着声音里就带了伤心。
尤听容也被勾起了伤心处,但还是笑着安抚尤夫人,“母亲放心,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后宫里,除去太后和皇后,数我位份最高。”
“我知道。”尤夫人点点头,拿帕子沾去了眼角的泪花,“家里都得了信了。”
“虽然你的好消息不断,节节高升、荣宠盛极,你父亲也是春光得意,就连廷青在肆武书院也颇受照料,眼瞧着咱们家都沾了你的光。”尤夫人叹了口气,“可我做娘亲的,知道在后宅里苦楚,更何况是宫墙之中呢?不亲自见了,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尤听容动容地红了眼,微微抿唇,压抑住情绪。
“但今日……见陛下待你颇为疼惜照顾,母亲也能稍稍放心了。”尤夫人眼里带着笑,拍了拍尤听容的手背。
“陛下待我很好,虽然咱们家家世末微,可有陛下的宠爱在,我不会受委屈的。”这个时候,尤听容只能说的漂漂亮亮的,免得尤夫人操心。
“容儿,宫中三年一次选秀,陛下才二十三岁,往后的嫔妃只怕数不胜数,新人是源源不断的……”却不想尤夫人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古人云,‘食色,性也’,人人都偏爱美好的、鲜活的事物,只不过受制于现实,不得不屈从、将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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