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兰影正小心翼翼地帮尤听容取下头上的五尾偏凤钗,一旁随侍的小宫女帮着拖着发髻,尤听容怕扯着发丝,都没起身,只嘴里说了句,“臣妾恭送陛下。”
常顺听着里头宜美人的声音,眼瞧着陛下额上的青筋都蹦出了两根来,恨不能将头埋到地里去。
单允辛一抖龙袍,豁然起身,脊背挺得笔直,宽袖一甩,将手背在身后,面色冷凝,“走!”
常顺麻溜地跟上,偷偷蹭了蹭耳后的细汗,知道今日陛下窝着气呢,只怕难伺候了。
尤听容听着外头起驾的声音,头都没回,闭上眼,由着兰影替她擦去脸上的脂粉,满脸的恬不为意。
反而是镜中倒映的端着铜盆的小宫女,一脸的诧异,陛下摆驾宜秋宫却只是坐了坐就走,明日只怕宫里就要起流言了,主子是当真不在意不成?
兰影帮着挽起了长发,扶着尤听容进了配殿浴池,尤听容舒舒服服地泡过了热水澡,而后便枕着锦枕安然入睡。
待尤听容再从梦中恍惚恢复意识,却是被沉重的压制闹醒了,这才发现被窝里热烘烘的,捂得她后颈都是一层薄汗。
更别提胸口的隐隐的痒痛,酥酥麻麻的,隐隐有毛发扎着她细嫩的肌肤,说不出的不自在。
不用想也知道,这斗胆偷香窃玉的是谁了。
尤听容这回想睡也睡不着了,只得睁开眼来,借着帘外立灯昏暗的灯光看见了单允辛玉质金相的脸。
他的凤眼微阖,垂落的长睫里隐约可见他如皓月星辰般的明眸,他发冠早就散了,此时偏硬的发丝垂落在尤听容的身上,又刺又痒。
“陛下……”尤听容才从酣梦中迷糊着醒过神来,声音带着惑人的哑喃。
单允辛却不等她说完,薄唇移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口舌,将未尽之言尽数吞了下去。
他实在是领教了她的厉害,怕她再说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搅了这温情缱绻的美事。
“朕方才问过顾太医了,他说你的身子已大好了,少再拿脉案来堵朕。”单允辛先发制人,字句几乎是在吻里头漏出来的,带着羞人的水声。
尤听容被这一闹也暂且歇了嘴,他的发丝钻到了她的颈侧,惹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单允辛听着她的笑声,心中的闷气好似叫一只无形地拽走了,只以为她消了气了、高兴了,也跟着笑了。
挨紧了她的耳朵唤她,“容儿……”
只有她,能叫自己魂牵梦萦,又气恼又欢心,时刻牵动着他的情思。
被他这一闹,尤听容的澡又白洗了,一会的功夫,额角的发丝都被汗浸湿了。
尤听容也不知他折腾到了何时,她撑不住便靠着他的肩头累极了睡过去了,只记得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
寝殿内热浪翻涌,宜秋宫廊下,常顺和顾太医二人面面相觑,春日里穿堂风还带着寒意,激的二人一同打了个冷颤。
常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想起了今夜的事,现在还有些恍惚。
本来陛下怒气冲冲地回了乾清宫,满脸阴沉地批了一撂折子,张福等人伺候圣上沐浴更衣。
待陛下安安稳稳枕在龙榻上了,常顺本以为这事总算是过去了,待明日陛下睡醒过来,自然就忘了这茬了。
谁料,天子在榻上辗转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是挑剔热了,又是说枕头硬了,不然就是熏香不好闻……总之是哪哪都不合心意,上上下下挑剔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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