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你坐过来。”单允辛蹙眉。
他的眉眼生的俊美,长眉顺滑,似浓墨重彩勾画而成,眉峰锐利却并不突兀,此刻因为眉心拧起,压低的剑眉让他的眼神格外深晦。
若是旁人见了,只怕已经麻溜地跪下请罪了,再不济,也得是对他百般依从。
“臣妾这不是坐着呢么。”尤听容却不见动作,依旧稳如泰山地迎上他的目光。
她是见惯了他这幅唬人的模样的,前世闺房之中、床帏之上,每回他想出什么新鲜法子、亦或是哪里不如他的意了,就摆出这副脸来,试图让她依了他。
起初她还顾忌着身份,含羞带怯地依着他。
可他就这么几招,而后尤听容便不吃这套了,凭他自己折腾去了。
“坐朕膝上来。”单允辛压着声音道。
“陛下是天子,万金之躯,臣妾可不敢冒犯圣躯。”尤听容嘴上恭敬的不得了。
“这会儿你知道朕是天子了,知道天子之危不可触犯了?”单允辛不吐不快,“这荷包……朕早便让你扔了去,为何还收着?”
“还……还揣到池卿朗怀里去了。”单允辛从袖口里掏出来那个已经被拆开来的荷包,气焰立刻嚣张了起来。
“陛下,方才宴席上臣妾已经解释的很明白,池大人身上揣着的是池才人送的,与臣妾何干?”尤听容也冷了脸,“陛下还说涂丞相心思多,臣妾看您……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
单允辛气了个绝倒,“合着你还怪朕心思狭隘?”
尤听容也不正面回答他,看了看窗外蓝黑的夜空,“夜深了,臣妾今日甚是疲乏,这会儿还要赶着卸了钗环、沐浴更衣。”
“陛下倒是精神甚好,不若还是回乾清宫批折子,为国操劳的好,臣妾便不奉陪了。”尤听容不想大半夜地再和他耍嘴皮子,左右她与池卿朗清清白白,本就没什么好解释的。
说罢,尤听容便扬声叫兰影,“备水,我要沐浴!”
兰影反应迅速,乌泱泱带着宫女们才进来,就正对上单允辛黑的不像话的俊脸。
说来也奇,以往兰影对皇帝那是畏惧如虎,可这头猛虎挨到了宜美人身边,好似也没那么吓人了。
主子吩咐了,她们只管依令行事,头也不敢抬地鱼贯进来,一批进了浴池,一批则簇拥着尤听容到了寝殿内更衣。
单允辛这个九五之尊被生生晾在了软榻上,年宴上香囊的事还没替自己讨着公道,反而在尤听容这儿又碰了一鼻子灰,这旧火未泄又添新火。
一贯不露形色的单允辛这回心跳都快了三分,后背心更是蹭蹭往上冒热气。
常顺揣着手进来,一瞧单允辛的脸色,脚步都顿了一瞬,奈何坐着御前大总管的位置,只能嘿嘿笑着上前来,“陛下,夜深了,奴才伺候您歇息吧?”
“歇息什么?!”单允辛一个眼刀斜过去。
常顺心里苦,这人是宜美人得罪的,罪魁祸首舒舒服服沐浴去了,陛下逮着自己出什么气呀?
嘴上还得告罪,“是奴才多嘴,您吩咐,您接下来是……”
“朕心怀天下,心胸宽广的很,去,摆驾乾清宫,朕回去批折子!”单允辛扯了嗓子吩咐,人却没起身。
唯恐里头的尤听容听的不清楚,等着尤听容来留他。
习惯凑在单允辛身边听吩咐的常顺被这突来的一嗓子吓的够呛,险些跳起来,好险保持了镇定。
不止尤听容听见了,就是殿外候着的张福都听见了,立刻头皮一紧,吩咐宜秋宫外头的轿撵,“摆驾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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