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的思绪也渐渐回到了钦安殿中,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贴金缀玉的三世佛。
他念了数日的经文,却未能从佛祖身前获得答案,心火已燃,烧的他焦心灼肺。
恰巧此时绿凝来请他,“若生大师,我家主子请您进去一趟。”
若生第一次没有念完经卷,就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绿凝,眼神黑沉的让绿凝莫名心慌,若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寻贫僧?”
“是。”绿凝也知道此事有些不妥,可毕竟董才人住在庙里,也不至于招致闲言碎语。
若生又转头看了眼熠熠生辉、宝相庄严的三世佛,似不舍,更似道别。
颔首起身,“贫僧这便来。”
既然佛祖不能给他答案,那他便要自己求得公道,既然皇权至高无上,既然皇帝视旁人如蝼蚁,那他偏要以蚍蜉之身,撼动大树之根基。
乾清宫
已近三更天,单允辛还端坐于书案前,朱笔批折子。
他新任的吏部尚书钟士元是个刚正不阿的忠臣,果然不负他的期盼,一上任便不顾病体速查满朝官吏,凡有风声,皆毫无情面可讲。
年节未出,京城便已经风声鹤唳,百官的折子雪花一样呈上御前。
有表忠心的,有借机弹劾的。
更多的是求情和参劾钟士元,要求严惩此等兴风作浪之人,对于这样的折子,单允辛一律留中不批,这些人蛇鼠一窝,都是涂家的鹰犬,早晚要随着大树倾倒一哄而散。
桌案两旁的油灯架子许是烧的久了,烛光跳动的频率都快了些,这样的光下看折子只怕晃眼的很。
常顺眼尖,瞪了眼在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立刻轻手轻脚地挑亮了灯芯,嘱咐底下人加些灯油。
“圣上,夜深了,不如早些安置吧?”常顺说话很轻,唯恐惊着了专注的单允辛,“明日您还要早朝呢。”
单允辛微微活动了有些僵硬的后颈,常顺想上前两步,为陛下捏一捏,被单允辛抬手止住了。
常顺这才退回了原地,陛下不喜旁人近身,自选秀后,连自己这个贴身伺候的都不得挨得太近。
这边常顺才劝单允辛歇息呢,门口便传来了动静,“禀告圣上,庆安宫皇太后娘娘身边的彩月姑姑和敬事房金总管求见。”
常顺一听就知道,这是皇后请了太后出马,要拉皇帝进后宫呢!确切的说,是请皇上进涂才人的玉芙宫。
陛下这两天正烦涂家呢,朝中涂家一派的文臣好几个都进了刑部大牢,涂丞相那场风寒之后又在大年宴上受了重创,本来就是年过半百,如此身心俱累之下,竟将养了半个月才将将下榻。
这样下去,不知何日才能上朝,皇后如何能不急?
法子都用尽了,可陛下就是不待见涂才人,只得请了皇太后娘娘来劝。
果不其然,单允辛一听来人的名头,脸一沉,从折子上抬起眼,“他们倒是赶巧的很。”
传话的小太监不敢插话,踌躇着不知如何回复。
常顺埋汰道:“陛下的意思,是请两位进来。”调教了这么久,一个会看眼色的都没有。皇太后毕竟名义上是陛下的母后,派了人来瞧,于情于理不好不见。
一身绾棕直裾,约莫三十余岁的女子笑着上前施礼,“奴婢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金总管也屁颠屁颠跟着请安,小眼睛一个劲地给常顺使眼色,明显是心里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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