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夫人走后,皇后和董家母女也先后离去,今夜只怕是不太平了。
被撇下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也各自找了理由做鸟兽散。
——
暖阁内,常顺关了门,看着单允辛还在淌血的小臂,脸上带着慌乱,“奴才该死,陛下您没事吧?”
“肖院使,您快来替陛下看看。”
肖院使连忙搁下手中的药箱,恭恭敬敬地上前,“请陛下掀起袖子,且容微臣瞧一瞧。”
单允辛没有回话,而是稍缓了神色轻轻拍了拍龙袍下的人,语气柔和,“出来吧,别闷坏了。”
底下人没有探头,依稀只能听到轻微的抽泣声,和掌下人可怜地颤动。
单允辛心尖一软,无声地叹了口气,微微俯身下去,想要掀开来看一看。
却只见尤听容玉雕般地纤指紧紧地捏着衣边,在暗玄色的龙袍上,能清楚地看见,粉色的指甲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关节处粉嘟嘟的还沁透着青紫色血管。
单允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能纵着她,“罢了,你们都先出去。”
常顺还惦记着单允辛的伤,有些犹豫不定,还想再劝,“您的伤……”
反倒是肖院使手脚利索,麻溜地把药箱给拎上,还反手拽了长顺一把,“常总管,咱们快出去吧。”
两个人站在殿门口,肖院使才面露好奇,“常总管,这是后宫哪位主子呀?这般得宠,我才从未见过陛下这般轻声细语地和人说话呢!您可忒不厚道了,也不跟我通个气,若是我哪日不知情得罪了,岂不冤枉?”
常顺斜睨了一眼肖院使,心里暗叹,别说是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陛下只是太后的养子,在宫廷沉浮多年,又是少年即位,向来是铁面无情、喜怒难测的,他自小伺候在陛下身边,也没见过陛下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
不过常顺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连忙把肖院使招呼到了墙边,压低声音,“肖院使,这可不是宫里的主子,您可千万别乱说!”
肖院使心里一惊,“这……”君主夺臣之妻,传扬出去可不得了。好险把这些大不敬的话咽了回去。
常顺哪里猜不猜,狞笑着道:“肖院使是宫里的老人了,只需知道帮陛下办事,最要紧的就是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肖院使连连道是。
——
含元殿后殿
涂才人缩着肩膀跪在松软的地毯上,发髻两边散落了两三缕乱发,发冠有些歪了,右脸的脸颊上甚至带着浅浅的红痕,似乎是挨了一巴掌。
整个人垂目瑟缩着,完全没了来时端庄优雅的模样。
在涂才人面前,坐着的正是一身华丽凤袍的皇后,正由秋弥轻柔地揉着额角。
皇后娘娘一言不发,正脸色阴沉地坐在圈椅上,沉重的呼吸昭示着内心的涛涛怒火。
殿内的气氛压抑沉闷,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女声,语气极其嚣张
“狗奴才!放开我!”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我定要告诉皇上,让陛下摘了你们的狗头!混帐东西,我可是陛下亲封的顺宝林……”
“顺宝林好大的威风!”皇后的语调平稳,带着轻视和恼怒。
尤听娇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整个人犹如被兜头的一盆凉水,害怕地发起抖来。
尤听娇像一块破布一般被扔在了皇后面前,她赶紧端正跪好,压根不敢抬眼看皇后,这副心虚的样子一看就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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