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苦熬,身子本就不好,今日被一打一罚,哪里还受得住?”
老太太心里不免埋怨尤贵泰,“他也是个没轻重的,自己的儿子也不晓得心疼!”
“父亲也是对廷青寄予厚望,爱之深责之切。”尤听容扶着老太太坐下,“可读书再重要,也没有身体要紧,祖母您还是得把把关。”
老太太握着尤听容的手,“那要怎么办才好?”
“依我看,既然读书是个苦差事,总要先把身体练好了才是。”尤听容语调轻缓,“不如您做主,为弟弟请个武学先生,不求精进,但求强身健体。”
“这……”老太太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
正巧大夫看了脉出来,尤听容恰时问道:“大夫,不知我弟弟情况如何?”
“小公子脉象不稳,时快时慢,是劳累过度之象。”
“老夫观其年岁尚小,若长此以往,恐会伤了寿数,还需强身健体、适度休息为好。”大夫收了尤听容的银子,按着她教的,一脸的凝重,把后果往严重了说。
老太太闻言更是伤心,当即拍板,明日便贴了告示,为尤廷青招一位懂武的先生。
次日,尤贵泰下值回府,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布告才知道,火冒三丈地去寻了老太太。
可老太太说什么都不松口,反而将他骂了一顿。
本来是无可奈何地回了书房,可三姨娘往书房里送了羹汤之后,尤贵泰却火急火燎就找来了正房,“听容,为廷青找武先生的事是你的主意?”
尤听容老远就听到了尤贵泰咋咋呼呼的喊声,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起身道:“是女儿的提议,祖母觉得不错,便做主定下了。”
“廷青读书都没学明白,你还撺掇老太太给他学武,这不是瞎添乱吗?”尤贵泰顾忌着尤听容马上要嫁进池家了,说话还算客气,“你赶紧去和老太太解释解释,可不能这么胡来!”
“父亲误会了,我也是为了廷青的身子。”尤听容泰然自若解释道:“父亲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读书是苦差事。”
“光是科考这一关,便得在冷冰冰的考场里熬上九天,若是不养好了身体,如何熬得住?又怎能为尤家光耀门楣?”
尤听容说的不急不缓,但字字铿锵,听的尤贵泰竟觉得好似在和贵人说话,不自觉就短了气焰。
尤贵泰沉默的功夫,三姨娘带着焦急之色进来了,“老爷,大小姐也是关心则乱,老爷千万不要错怪了她。”
“三姨娘来的巧。”尤听容哼笑一声,意有所指。
“我听说老爷过来了,担心老爷一着急,说了重话惹大小姐不痛快,想着过来劝劝。”三姨娘带着一贯的假笑,“再说,廷青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骤然离了我,现在又病了,我实在焦心。”
话里话外,暗指尤廷青是离了她才生病的。
尤贵泰也帮着三姨娘说话,“听容,你三姨娘也是好心。”
三姨娘把自己撇清了,继续道:“大小姐,读书之事咱们女人家只知个皮毛,还是不要乱了主意。老爷也是读书人,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三姨娘这话说到了尤贵泰心坎上。
“你三姨娘说的是,你赶紧跟老太太说,把门口那个布告给撤了,我们家不需要什么武学先生。”尤贵泰面露鄙夷之色,“武夫低贱,我是不会让廷青学的。”
尤贵泰是靠科考翻了身,心里认定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愿让尤廷青沾染下九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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