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长乐宫前院的血腥气浓的呛人,宫人们拿着刷子和着水,冲洗了一天,殿前湿的没有落脚的地方。
湿气重的,即便在殿内也能觉察到,就像今天。
单允辛胯下的悍马被雨淋的打了个喷嚏,不自在地甩了甩尾巴和脖子,想要甩掉身上的水。
精悍的宝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皇帝。
尤听容咬紧了唇瓣,借着心中的恨意,僵硬地伸手,重重关上了窗户。
试图将寒风阻隔,也想将今生与单允辛的纠葛从此斩断。
他身边最终留下的,只会是出身高贵、文采斐然的池卿环。而自己,得来的这份情意,终究只是水月镜花。
很快,尤听容听见了脚步声,高大的男人,踩在雨水中,溅起水花,一声声逼近她的房间。
尤听容紧张地了眼还在梦中的青町,快步走到门板前,娇小的身躯抵在了门上。
“听容。”
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寒夜里竟让人觉出几分温度。
尤听容再听到这两个字,恍如隔世,一时失神。
“听容,朕来晚了。”
尤听容一开始不明所以,而后,才明白过来,他这句来晚了,是对故去的尤淑妃说的。
尤听容的后背紧紧地靠着门板,借助后背的凉意,勉强抑制住翻涌而上的泪水。
压着因为汹涌的情绪而有些哑的嗓子,缓缓道:“既然来晚了,就不必再来了。”
后半夜的雨越下越大,再后来,雨声里竟然混着砂砾般的小冰晶。
尤听容不知道单允辛何时离开的,他们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尤听容只能透过门缝看见他被雨声淋湿的衣襟。
到后来,她站不住了,靠着门板坐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姐!”青町担忧地声音唤醒了尤听容,“您怎么坐在地上?”
青町三两步上前来,伸手一摸,尤听容的身体都是凉的。
“天寒地冻的,您的身体又弱,怎么这样不当心?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办?”青町匆忙地将厚衣服披到了尤听容的身上。
又紧赶慢赶地要出门,“我去膳房,托小沙弥给您熬一碗浓姜汤,您先在床上眯一会儿,我烧了热水给你泡了脚再起身。”
青町开门出去的功夫,因为脚步匆忙踩到了门前的一滩水,险些滑了一跤。
“大半夜的是谁往咱们门前泼水呀?”青町不满的抱怨着走远了。
尤听容看着门前的水渍出神,在屋檐下,本来只有薄薄的一层飘雨,但门槛前有一滩显眼的水渍,是单允辛昨夜衣服上滴落下来的。
想来他才走不久。
单允辛的性子,他一身的傲骨,怎么会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现在既然走了,想必是肯放手了。
尤听容想着,一阵不可抑制的倦意涌上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
乾清宫
临近早朝的时候,常顺在殿门口的廊下,焦急的徘徊着,目光死死地盯着殿前的汉白玉宫道。
伺候梳妆的宫女太监们排着长队守在殿门口,没有常顺的命令,无人敢进殿。
张福才带了人,洒扫了上朝的宣政殿,跑回来告诉常顺,“师傅,文武百官都陆陆续续进宫了,陛下还未起身吗?”
常顺被问的心里烦躁,拿着拂尘狠狠地敲了张福的脑袋,“糊涂东西,皇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张福被训斥的缩了脑袋,不敢再提。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常顺这才拿了主意,吩咐道:“陛下龙体欠安,今日不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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