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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我不给她撑腰给谁撑腰


宋予恩从前世今生的念头里抽身。

她环顾一周后,不卑不亢同老太君见礼:“正是,宋氏见过老太君。”

王氏给老太君顺着气,接过话介绍:“藏之为了冲喜,婚事办的十分仓促。”

“新妇名唤宋予恩,是伯爵府大房长女,二人的婚事是早前长宁郡主,同宋氏的母亲成氏定下的。”

提起长宁郡主,老太君本就不好的脸色挂满了嫌恶。

她没有为难宋予恩了,哪怕沈藏之在场,依旧不留情面职责郡主的不是:“提那个贱妇做什么?”

“为妻不贤,嫁来沈家,不伺候炳泽,为了一点小事闹着要出家,害的炳泽止步官场。”

“为母不慈,光生不养,藏之还是那么小点的孩子,她就抛下孩子一走了之不闻不问。”

“为媳不孝,炳泽虽然没有父母双亲,我这个名正言顺的老太君还在呢,她多年来问都不问一句!”

“如此不仁不义不孝的女人,若非占着一个郡主身份,早该拉去浸猪笼了,提她作甚?!”

沈藏之脸色倏然变色。

交叠在膝前的双手紧握成拳,脸色依然是山雨欲来前的黑沉:“老太君慎言。”

“我母当年为何离开,哪怕我是个孩子也心知肚明。”

他说着,视线转向王氏:“当年沈侯求取我母亲,曾在太后娘娘跟前立下誓言。”

“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我母亲,可后来呢?”

王氏面色一顿,委屈之下潸然欲泣:“藏之,你到现在还在怪我,可你真的是误会了。”

“我同你父亲早就相识,当年也是我力挽狂澜将他救下,且我从没与你母亲争的意思。”

“你母亲未离开家的时候,我怀着修益还要东躲西藏,生怕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说到这,王氏擦了把眼泪,转向老太君:“翻遍整个上京城,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侯爷贵为一府之主,已经足够给郡主面子了!”

老太君的想法同王氏一模一样,当即赞道:“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你母亲还是太后娘娘跟前养大的,她在深宫中,该早就见识了皇上的三宫六院……”

“噗嗤~”

这时,一声突兀的笑声,打断王氏和老太君义愤填膺的控诉。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笑声实在是过于嘲讽,老太君勃然大怒,看向笑出声的宋予恩:“好无礼数的东西,你笑什么?”

“到底是谁无礼数啊?”宋予恩笑的停不下来:“都说临安侯府继夫人王氏贤良淑德。”

“还说老太君慈爱仁善,这样的瞎话也能说,都没长眼睛吗?”

王氏蹙着眉,捏紧了帕子看向老太君。

正因为贤良淑德的名声,她可不会站出来跟宋予恩辩驳。

尤其是在她已经见识过宋予恩口才的情况下。

老太君忍无可忍,桌子拍的震天响:“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快来人呐,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丢出去,别脏了我们沈家的地儿!”

沈藏之下意识要出声阻止。

但,宋予恩的双手先一步落在他肩头,阻止了他。

同时慢悠悠开口:“我胆子可不大,你们才叫是胆大包天呢。”

“你。”宋予恩抬手,指着老太君,毫不留情道:“竟然把沈老侯爷同圣上相比较,简直是侮辱圣上。”

“一把年纪老糊涂了不成,自己作死可别带上其他人!”

老太君下意识反驳:“我哪里……”

“还皇上三宫六院。”宋予恩不管不顾,继续冷笑:“府上没有镜子,总有夜壶吧?”

“皇上需要开枝散叶,偌大的江山需要贤主承袭,临安侯府有什么,老侯的爵位还是看在郡主的面上才有的。”

“若是不懂,我再说的明白些。”她的拍了拍沈藏之的肩膀:“他的定安侯位置,是靠自己在战场上拼杀而来,这才叫名副其实。”

老太君气的脸色通红,抬手指着宋予恩,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

“别急啊,没说完呢。”宋予恩看了眼老太君,继续往下:“郡主的封号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所定。”

“你们却一口一个指责,尤其是老太太您呐,竟然话里话外嫌弃太后娘娘没把郡主教好!”

“我明儿觐见,可得替您好好问一问太后娘娘!”

老太君没想到,刚才一声不吭的宋予恩如此巧舌如簧!

她捂着心口,既是气的头晕目眩,也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生怕一张嘴,就被宋予恩扣上个大不敬的帽子。

何况宋予恩这幅泼辣样子,还真做得出来去太后娘娘跟前问话的事!

王氏更不敢了。

她担心这个疯子会说出更过分的话,也担心刺激到了,宋予恩会把沈修益的计划说出来!

屋内其他人早就在她笑的时候惊呆了。

宋予恩不过是刚进门一晚上的新妇,她是怎么敢呵斥老祖宗,还跟后母对着干的?

所有的下人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瞎。

跟着老太君从老家来的四位姑娘,连带两个年轻男子,有的是惊诧,有的是鄙夷,有的是疑惑……

只有几人身边的沈修益,眯着眼审视着宋予恩,仿佛第一日认识她。

在他的印象中,宋予恩胆怯懦弱,面对宋家二房的刁难压制不敢反抗。

还极度没有安全感,稍微给点小恩小惠就足以让她感恩戴德。

他也想问,宋予恩怎么敢的,她怎么敢让他母亲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难道真被母亲说中了,宋予恩这个贱人被沈藏之的大手笔收买,早就不心悦他了?

不,局都布下这么久了,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修益清了清嗓子,打算开口相劝。

然而,宋予恩并未给他丝毫机会。

刚发出一点儿声音,宋予恩仿佛上头似的,抬手指着王氏继续指责:

“最厉害的就是你了,兵不刃血,挑唆老太君和长宁郡主反目。”

“虚伪至极,说什么不破坏郡主和老侯之间的感情,以老侯的恩人自居,那我请问呢,他哪儿来的?”

她手指调转方向,指着尴尬咳嗽几声的沈修益:“难道是沈老侯爷逼迫你怀了孩子?”

“恩将仇报,报到床上去了,逼迫良家女子,那得报官啊!”

“怎么你倒是珠胎暗结,登堂入室还说的自己委屈至极呢?”

王氏自打进了侯府,便是这府上的正经夫人。

起初她把持着整个临安侯府,明里暗里折腾沈藏之也没人置喙,还打出去了贤良淑德的美名。

后来沈藏之足够独当一面,她那些细碎的法子,说出去别人也不会当回事,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跟妇女一样嚼舌根子。

到底是继母,沈藏之未同她计较,她便以修佛为名避开锋芒。

实在是没料到,多年后会被沈藏之的新妇指着鼻子揭短辱骂。

一时间,羞愤涌上心头,王氏气的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

“无耻!”老太君忍无可忍,终于缓过劲儿,怒的直捶桌子:“女子家家,污言秽语说来就来,你要不要脸?”

“藏之,这等不孝的娼妇悍妻,我们沈家无福消受,哪儿来的,赶紧给我送到哪儿去。”

“不,不是送回去,闹得家宅不宁,直接拖到祠堂祖宗跟前杖毙!”

沈藏之也是第一次见宋予恩这般犀利的一面。

他没觉得宋玉恩泼辣强悍,反而觉得此时的她,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可爱。

凶凶的,话有几分粗糙,却字字句句在理,堵得众人无话可说。

厅内这些人一个个的扮着光鲜亮丽,仗着他是晚辈,是男子,如今还成了废物,不好跟她们计较。

现在被人掀开华丽的袍子,揭露底子里的恶心虚伪,真是大快人心!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膝盖上的毯子,并未抬头:“她没说错啊,为何要罚?”

老太君气的直翻白眼,震惊的盯着沈藏之:“她还没错呢,大放厥词侮辱我和你后母。”

“难道伤了身子,你耳朵也不好了,还是说被这狐媚子迷了心智,分不清谁才是你的亲人?!”

沈藏之整理好毯子,掀开眼皮淡淡的睨着老太君。

凉薄的眼底仿佛深海,没有一丝波澜,却酝酿着风雨。

“老太君同继夫人王氏辱骂我母亲在前,不尊圣上和太后娘娘在后。”

“若不是她大义阻止,谁也不知道你们还能说出多不敬的话,给沈家招致杀头之祸来!”

“我以为,她是做了件好事,你们觉得呢?”

他的声音很轻,依旧是病后虚弱的样子。

可轻飘飘的话里如夹杂着万钧雷霆,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周遭比刚才还要安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老太君失望的看着他:“你是真的要跟她撑腰了?”

“宋予恩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孤身入沈家,我不给她撑腰给谁撑腰?”沈藏之回眸看了眼宋予恩。

之后再度转向老太君:“老太君若真觉得不对,我可请太后娘娘和圣上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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