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土司洞兵此前已经被明军火炮声吓破了胆。
他们听到手雷爆炸声时以为明军又开炮了。
下意识的想后退躲避。
可是他们眼前还有身穿重甲的明军。
土司洞兵后退的同时,明军重甲兵也发起了进攻。
一进一退间,土司洞兵发生了溃败!
他们一窝蜂似的涌向台阶打算从这里逃跑。
可是台阶又窄又陡,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士兵同时逃跑。
在前有阻碍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意外发生了。
混乱中,前面的士兵被别人推倒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便被逃跑的同伴活活踩死。
拥挤之下越来越多的士兵被绊倒,他们在互相践踏中死在了彼此的脚下。
剩下的士兵见通往城下的道路不通,立刻沿着城墙往远处跑。
与南城墙相接的是东城墙和西城墙。
“你们跑什么?”城墙上的守军大声质问。
“这不废话嘛!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溃兵们边跑边招呼同伴一起逃跑。
他们都认识彼此,甚至有些人还是同族。
在南城溃兵的带动下,城中数千土司洞兵开始比赛谁跑得快。
由于城西外面没有明军驻守,所以溃兵们集体往西逃。
骑兵最先出城。
他们出城后没有任何停留,瞅准方向后往西南逃去。
云南府城就在西南两百五十里外,那里有数万沙定洲主力部队。
想保住自己的命必须与他们会合。
骑兵们抡圆了手中的鞭子:“驾!马儿啊马儿,老子求求你快跑吧!”
战马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四肢用力踏在地上,眨眼间消失在尘土之中。
步兵随后出城。
为了减少负重跑的更快更久,还没出城时就将盔甲武器全都扔了。
有些精明的士兵直接跑进附近的民宅里,抢了一身百姓服装给自己换上。
这些人刚换好衣服,追杀的明军就到了。
“有没有看到叛军?”一个明军问。
伪装成百姓的土司洞兵不说话,看向房子主人。
房主惊恐地摇了摇头:“没...没看见。”
“看见了赶快报官,抓住一个赏一两银子。”明军转身的同时说道。
“他就是!”房主躲到一根柱子后面指着那个土司洞兵吼道:“他是叛军,武器甲胄还在后院扔着。”
“弟兄们上!”明军纵步向前将刀抵在了叛军脖子上。
在数万明军的追捕下,城中叛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逃出城的叛军步兵一边跑,一边回头寻找明军追兵踪迹。
刚开始还能听到身后的喊杀声,跑了一会后不但听不到喊杀声,甚至都没有旌旗的影子晃动。
“不...不行了,再跑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是,大伙都停下来歇会吧,后面没有追兵。”
“对对对,歇会再跑!”
数百溃兵四仰八叉的躺在路上,大口大口喘粗气。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安全时,前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什么情况?”士兵们纷纷站起来凝神戒备。
很快,声音的来源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这是一支骑兵,他们身穿甲胄手拿弓箭,跑的十分慌乱。
“是咱们的兵!”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这支骑兵的旗帜。
“他们是不是迷路了?云南府城在西南,他们逃跑的方向是东北,曲靖刚刚失陷。”
就在他们迷惑和议论间,土司骑兵来到了近前。
一个骑兵扯着嗓子喊道:“明军在前面埋伏了一支精锐骑兵,快跑!”
“啊?”
土司步兵彻底凌乱了。
他们前一刻还以为自己逃出了魔掌,没想到后一刻就遇到了魔头。
有人转身就跑,有人则放弃了抵抗跪在路边等待接受命运的审判。
在骑兵眼里,散乱的步兵犹如待宰的羔羊。
肥美且无抵抗力。
片刻后数百明军追兵呼啸而过。
弓弦嘣嘣的响个不停,箭矢如雨般射向路边的叛军。
刀锋一闪,人头落地。
明军如割草般将这些叛军降兵的生命尽数收割。
投降是门技术活,人多的时候先投降的能活命。
因为大军要追杀逃兵,让敌人伤亡最大化。
人少的时候后投降的活下来的几率大。
士兵们需要用人头积累战功,等人头足够多或者杀累了,他们才会停止杀戮。
逃出城的土司兵在高文贵的埋伏下损失惨重,除了少部分逃入山林之中侥幸活命外,剩下的大多成了刀下亡魂。
入夜时分高文贵才恋恋不舍地率兵进城。
此战他收获颇丰。
“启禀文总督,李总兵,”高文贵对着文安之和李定国分别施礼:“卑职奉命在城西十里外设伏,果然遇到了败退的土司洞兵。”
“此战杀敌千余,人头均已带回。俘虏降兵六百二十余人,押在军中牢房。”
文安之哈哈一笑站起身说道:“高将军果然不负众望,本官给你记上一功。”
李定国则走上前拍了拍高文贵肩膀:“再接再厉。”
“多谢文总督,多谢李总兵!”高文贵再次施礼后想起一件事,他低声问道:“两位大人,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文安之想了想:“这些人大多来自蒙自一带,熟悉当地地形。本官的意思是先将他们收押起来,等反攻蒙自的时候让他们引路。”
李定国眨了下眼睛,抱拳拱手:“文总督,属下有不同想法。”
“说说看。”
“属下的意思是全都杀了,以儆效尤!”
“这...”文安之被李定国的想法吓到了:“不好吧?优待俘虏不但能收买俘虏的人心,还能收买那些尚未投降的叛军军心。”
“杀俘虏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后续将不再有人敢投降了...毕竟投降是死,不投降或许还能活。”
李定国目光坚定地说道:“文总督此言差矣,杀俘虏恰恰是在履行承诺。”
“攻城前我军便放出消息说投降者免罪,抵抗者杀无赦!”
“普安府,新兴所和安南卫望风而降,我军没杀一人!到了曲靖叛军不但没有投降,反而率先挑衅射杀了信使。”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军必须给云南的土司洞兵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大明军队说到做到。”
“消息传出去后不但不会增加进兵难度,反而会迫使叛军们选择投降。”
“还有一点,这些人是沙定洲嫡系,大人敢把他们留在军中效力吗?”
“请总督大人三思。”
文安之开始犹豫。
他不想杀俘虏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就有仁慈作祟。
李定国看出了他的犹豫,再次劝道:“大人,这些土司洞兵不像咱们中原人那样屈服于道理,他们只会屈服于强者。”
“属下这么做并非为了眼前利益,而是为了战略目的。”
“什么战略目的?”文安之抬起头问。
“用短暂的杀戮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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