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先是让无关人等离开甲板,随后才缓慢问道:“你们来辽东作甚?”
施显低着头回答:“大人实不相瞒,我们是来走私的。”
“向建奴走私?”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去年。”
“呵,去年?”郑成功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看来是不知悔改了。来人,把他们两个扔进大海喂鱼。”
附近的士兵一拥而上,将施显和曾德两人抓住,并推向船舷。
见郑成功要动真格的,二人顿时慌了神。
曾德急忙解释:“大人饶命,我们说实话。”
“好,”郑成功摆了下手,士兵们又将他们两个推了回来。
“说吧。”郑成功倒背着手。
“向建奴走私大概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曾德低着头一边说,一边用眼见余光看向郑成功,生怕因为说错了话而丢掉性命。
“不要大概,我要具体时间。”郑成功阴沉着脸问。
曾德参与的比较晚,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于是只能看向施显。
施显想了想,唉声叹气道:“从我朝十八年开始。”
“走私时间竟然长达七年!!”郑成功捏着拳头想打人。
好在他还有些理智,没有挥舞拳头。
平复心情后,他继续问:“只是走私吗?就没干点别的事?”
“还...还帮建奴守卫港口!”施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找死!”郑成功心中怒火开始燃烧。
看着挥过来的拳头,施显借着磕头的机会躲了过去。
不等郑成功再次挥舞拳头,他立刻解释道:“大人,之前从未出兵帮过建奴,这是第一次。”
“放你娘的狗屁!”一身儒雅之气的郑成功对着施显踹了一脚并破口大骂:“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被踹倒在地的施显急忙爬起来并再次下跪道:“真的,大人如果不信可以问其他人。”
郑成功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他深吸一口气。
片刻后用十分严肃的语气问:“说吧,谁是幕后主使。”
施显和曾德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怎么说?
说幕后主使是他爹郑芝龙?
郑成功听了会怎么想?
信他们的话?还是认为他们在栽赃?
显然是后者的概率更大一些。
不说还有活命的机会,说出去必死无疑。
见二人沉默不言,郑成功大怒:“来人,把他们扔到海里去。”
又来了!
施显和曾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无奈。
曾德率先被四个士兵抬了起来。
就在曾德以为郑成功会问最后一遍时,郑成功却背对着他挥了下手。
四个士兵同时用力,将他从船上扔了下去。
扑通一声,他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曾德急忙浮出海面并大声呼救。
郑成功装作没听到,再次看向施显并问道:“说,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是...是...是...”施显一连说了三个是字,也没敢说出那个名字。
郑成功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挥了挥手:“扔下去!”
“大人,我说!”施显情急之中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我这就说。”
他已经把这件事看透了。
不说会死,说了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说吧。”
施显用极低的声音回答:“是总兵大人让我们这么做的。”
说完之后,他闭着眼等待命运的降临。
得到这个答案后。
郑成功没有意外,没有震惊,更没有愤怒。
因为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污蔑总兵大人,吃老子一脚!”洪旭对着施显就是一脚。
“绝不是污蔑!”施显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如果没有总兵大人的命令,这些兵怎么会跟着我们来到这里!”
在场的都是武将,对调兵一事非常熟悉。
他们知道施显说的是实话。
既然是实话,也就间接证明郑芝龙是幕后主使。
一念至此,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搭话。
郑成功也没说话,他很平静。
平静到周围的人开始感到害怕。
“大人,”洪旭指着海水中的曾德说道:“曾德还在水里呢。”
“不必管他!”郑成功说道:“投敌资敌本就是死罪,让他被海水淹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在众人注视下。
曾德先是被冰冷的海水活活冻死,随后被漆黑的海面吞没。
不等众人唏嘘,郑成功看向施显。
施显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但怕死,更怕被扔到海水里冻死淹死。
“大人饶命!末将说的都是真的!”施显哭着说道。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之后郑成功杀意暴增。
郑成功已经打定主意把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杀掉。
“扔下去!”郑成功毫不犹豫地下令。
扑通一声,施显也被扔到海中。
确定他已经死亡后,郑成功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诸位,施显和曾德说是受了家父的命令才向建奴走私,并出兵帮助建奴打仗。”
“我郑家和建奴势不两立,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是栽赃,赤裸裸的栽赃!”
“大人说的对,这绝对是栽赃!”洪旭第一时间响应。
“我们相信大人,这就是栽赃!”其他人跟着响应。
“好!”郑成功看向不远处施琅的船队,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杀了他们,给郑家洗清冤屈。”
众人以为听错了,同时愣了下。
“别愣了,”郑成功亲自拿起了令旗:“保持阵型,准备开炮!”
轰!
郑成功座船(旗舰)的舰首炮率先开炮。
沉重的弹丸划过长空,砸向施琅的座船。
砰的一声。
炮弹恰巧砸中了桅杆,风帆倒下的同时战船也失去了动力。
郑成功船队的其他战船跟着开炮,大大小小的弹丸如雨般从空中落下。
施琅本想发起反击。
但座船失去了动力,无法行动。
为了不成为活靶子,他只能想办法换乘其他战船。
在他换乘期间,局势急转直下。
船队先是被郑成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没有指挥,很快落入下风。
“我们投降!别打了自己人!”施琅船队里不少士兵开始投降。
眼见大势已去,施琅咬着牙说道:“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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