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进闻言朝王婉莹作了个揖,揶揄道:“是兄长的不是。”
“好了,别逗你妹妹了。”
吕夫人把手中账册递给了王广进:“这是我和婉莹清点的家产,进儿看看。”
王广进接过账册并未查看,而是对沈筝双手奉上。
“还望大人收下我母子三人的一番心意。”
沈筝将账册推了回去。
方才她便一直在想,这银票和地契她全给收下吧,太贪了。
可都不收,她又舍不得,只得想了个法子。
她开口道:“赎银一千两是必须要的,可其他的银票,县衙不能收。”
母子三人正欲开口劝说沈筝,被她抬手制止了。
“我有一个两全的法子,还望诸位听听。”
母子三人纷纷点头。
一旁的许主簿也颇为好奇,这次沈筝又能想出个什么法子来。
沈筝开口道:“我手中有一大批水稻种子,正愁良田试验育苗,县内虽有不少空田,可多为薄田,想播种就得先将薄田养肥。”
“这批水稻收成应当比普通水稻高上许多,和咱们县居民的温饱息息相关,所以我不想等。”
不待沈筝把意图说完,王广进便道:“小人愿将王家良田献与大人种植水稻!”
沈筝摇头。
“我并不想要你家良田的所有权,只想劳烦你们替我育一批苗,待秧苗出了后还得移栽种植。”
现今县民多种植黍米,并未种植水稻。
一是同安县没有沟渠来灌溉田地,二是这个世界的水稻亩产并不高,种植黍米和水稻的收成差别并不大。
一来二去,县民自然是不愿意种植水稻,吃力且不讨好。
沈筝若是现在便强制县民种植水稻,一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所以她只得先拿试验田育苗种植。
待众人瞧见了水稻收成,到时候不用她说,都得抢着种了。
听了沈筝的话,王广进一拱手:“小人愿为大人排忧解难。”
对于地主来说,种田,再简单不过。
“还有一事。”
沈筝继续说道:“想在县内全面推行种植水稻,就得挖沟造渠,青壮年多有妻儿老小要养,我并不想强制征工。”
“可县衙现在太穷了,到时候不说工钱,连餐食供应都困难。”
“方才我瞧着账册上记有粮食两百石,可否先借与县衙,待水稻收成了便还你们。”
说完沈筝有些许不好意思,堂堂县令连粮食都得靠借。
王广进一听急了:“大人与我们谈什么借不借,待我回到家中便叫人将粮食全给大人运来!”
一旁的吕夫人也赞同说道:“这本是利民的好事,大人若是连粮食都不收的话,当真是折煞我们母子了。”
沈筝只得答应下来,心中想着等水稻收成了应当随便还的上。
到时候给他们便是了。
说罢王广进将吕夫人手中银票接过,抽出一沓放在了案桌上。
而后他拉着吕夫人和王婉莹疾步出了公堂。
“小人先回家清点粮食!”
沈筝拿起案桌上的银票一看,哪是什么一千两。
这一沓足有三千两之多。
沈筝心里记下了,她将银票全部交予了许主簿。
“烦请主簿大人记录造册。”
许主簿接过银票,他心中还在想着方才沈筝说的水稻。
“属下不知,大人说的是何种水稻?亩产竟能比普通水稻高上许多。”
这让沈筝如何解释,她只得作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待收成之时出来主簿大人便知道了。”
随即她问道:“案情布告写好了吗?”
许主簿点头应道:“写好了。”
沈筝想着即将挖沟造渠,便让许主簿再写一征工文书。
“最多招收五百人,自带工具,每日三餐管饱,另有工钱五十文一天。”
许主簿正在提笔撰写,沈筝又后悔了。
“不不,还是四十文吧。”
许主簿瞧着沈筝眉头皱起的抠搜模样,不禁笑道:“到底多少?”
“四十!就四十!”
县里普通劳工工钱普遍是四十到五十文一天,但三餐得自己管。
她给四十文一天还包三餐的待遇已然是极好了。
实际上现在县衙账上的三千两银子也不够霍霍多久的。
“写好就贴出去吧,招够人咱们就开工。”
沈筝说完便回了房间。
她掏出系统奖励的地图,除去县衙所在的镇子,同安县辖区内还有六个村落也要一并规划上。
其实和其他县比起来,她的同安县是极小的,有些大的县城辖区内的村子就有几十个之多。
沟渠的起点定在同安县最北方的下河村。
上河村北边有一自西向东的宽阔大河。
沈筝把地图誊画在布帛上,细细描画着同安县内的农田区。
她再根据地势画出沟渠大致走向,基本涵盖了整个同安县的农田区。
这时外面的许主簿也将征工文书写好,将案情布告一并贴在了布告区。
附近的百姓围了上来。
“写的什么呢这是,哪个识字的念一下啊!”
“应当是王家案情布告吧,这怎的有两张啊!”
“都让让!识字的来了!”
人群外一中年男子扯着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赶了过来。
人群快速给他们让了条道出来。
“快念!这上面写的什么,王家公子是不是要砍头了?”
书生快速看过两张布告后摇头。
“布告上说是王地主殴打王小姐,王公子上前保护王小姐时,王地主掏出了剪刀欲杀了王公子,二人争夺之间王地主竟捅死了自己!”
“捅死自己?怎么可能!那不是王公子不用砍头了?”
一旁的众人对王地主捅死自己的离奇事并不太相信,他们更为好奇王广进还砍不砍头。
书生点点头:“王夫人交了千两赎银,王公子应当已经回家了。”
“千两!”
人群中发出惊呼,别说千两了,他们大部分人连百两银子都未曾见过!
“娘的,这狗日的地主家可真有钱!”
“这不就是拿银子买命吗!杀了人交了银子就算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看县衙里坐的全是贪官!”
一旁的人推了推这破口大骂的男子。
“小点声,还在县衙门口呢。”
“我怕什么!就骂,贪官!”
县衙门口的两名捕快正是昨日在堂上的那两位。
听见自家大人受诋毁他们哪里忍得住,按着腰间的铁尺便向人群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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