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汉子,你卖得是甚么刀,怎敢要价三千贯?”
人群里走出一肥头大耳的男子,身穿大氅,脖子上围着白貂皮坎肩,当得是气派无比。
然围观群众见清他的脸后,皆往后退去,周围的小商小贩,也都架起摊子远离。
那男人叫朱烈,别看他穿得豪横,却是远近闻名的泼皮,效力于清江县漕帮分舵,仗着一身好武艺,欺压乡里。
那大氅,那貂皮,都是他从别人手里强行借来的,有借无还。
大家避他如避丧门星,生怕对方又看上自己的东西,强行借走。
但卖刀壮汉可不是本地人,不了解这其中缘由,见朱烈这一身行头,心里也是有些欢喜。
穿着如此富贵,定然买得起他祖传的宝刀啊。
他凑上前道:“客官可要买刀?我这可是祖传的玄铁宝刀。”
“玄铁宝刀?”
朱烈歪着脑袋,想起远在北辰郡城漕帮分舵主张青六十大寿将近,他老人家是先天武者,这把刀刚好当做寿礼。
没准张舵主一高兴,就把清江县漕运的活全权交给他了。
“你这刀,可否让我一观?”
朱烈问道。
不能对方说是玄铁宝刀,他就信吧。
虽然卖相上看还不错,但谁知道这不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呢?
“行,客官您瞧好了!”
壮汉将刀出鞘,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明晃晃的寒光,叫人只看一眼,便起鸡皮疙瘩,好似那锋芒下一刻就要斩在脖子上。
“好刀啊,好刀啊!”
朱烈好歹是个七品的武者,一眼就瞧出刀的好坏,连声称赞,随后却略带迟疑。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客官但说无妨。”
壮汉有些紧张。
好不容易碰上个买家,可不能黄了生意。
朱烈见壮汉上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旋即忧虑道:“只不过不知道趁手否,这位兄台能借我耍耍吗?”
“这……”
壮汉面露犹豫之色,他看到刀柄上缠着的茅草,咬牙点头道:“可,客官尽管试试!”
本就是插标买刀,让人试试,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好!”
朱烈接过壮汉手里的玄铁宝刀,入手先是一沉,而后便耍了一套简单的刀法。
呼呼呼!
破空之声连绵不绝。
朱烈看向宝刀的眼神也愈发贪婪。
传闻玄铁打造的兵器,砍铜剁铁,轻而易举,吹毛断发,杀人不见血。
想来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而是事实,如此这般,我倒是有些舍不得把此刀上供了。
“客官,刀耍完了,可顺手否?如若瞧不上,便还某吧。”
壮汉此时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朱烈那贪婪的神色溢于言表,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你这刀卖三千贯?依我看,贵了,一千贯如何?”
朱烈并没有将刀归还,反而试图砍价,往死了砍的那种。
“一千贯?”
壮汉整张脸,就剩上面的青色胎记没黑下来了,他强忍住心中怒火道:“客官莫要说笑,这刀某不卖了,还来!”
说着,他伸手就去拿刀。
“诶,你这汉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朱烈往后跳开,见壮汉不答应,立马变了脸色,戏谑道:“这分明是我的刀,怎滴成你的了?”
“你休要胡搅蛮缠!我在这儿卖刀,大家都看见了!”
壮汉怒道。
周围还是有一些看热闹的人的。
“看见了?你们那个看见了,站出来给爷瞧瞧!”
朱烈一双大眼瞪去,见无人敢与他直视,便朝着壮汉得意地挥舞着手中宝刀道:“这就是我的刀!”
“你这家伙!”
壮汉气得双拳紧握,额角青筋暴起,“你最好将某的刀还来!”
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因为着急筹钱而瞎了眼,把祖传的宝刀给这么一个泼皮无赖!
“那是我的刀,怎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想强抢不成?”
朱烈看向壮汉手里的刀鞘,立马改口道:“不对,你已经抢了,识相的快快把装刀的匣子归还与我,否则定叫你走不出这清江县!”
“直娘贼,你真当某不敢杀你不成!”
壮汉一声暴喝,迸发出惊人的气势。
他可是七品圆满境界的后天武者。
这朱烈,撑死七品中期,就算拿着玄铁宝刀,壮汉也有把握将其干掉。
朱烈见壮汉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想起自己背靠先天武者,便又嘚瑟起来。
“你也不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朱烈是张舵主麾下的得力干将,张舵主可是先天武者,有他在,整个渡口镇谁敢杀我?”
“你!”
壮汉双目赤红。
谁敢杀你?
我敢!
“你这刀确定只要三千贯?”
陈胜的话,让壮汉按耐住了要当个异世界马岱的心情。
不过等看清陈胜的样貌后,他又无奈摆手道:“小孩,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然后又操起了把朱烈这个要当异世界魏延的跳梁小丑脑袋揪下来的心。
“我是认真的。”
陈胜淡然道。
他是真的馋人家的刀,只不过他比较有节操,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但现在陈胜身上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九百两银子,其中还有三百二十七两是王奔的遗产。
啧,这缺口,有些大啊,上哪儿去找补呢……
“哪来的野小子,敢买本大爷的刀。”
未等壮汉发话,朱烈就恶狠狠地走上前来,要给陈胜一个教训。
“太妙了,补缺口的来了。”
陈胜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陀螺步法!
嗖嗖嗖!
锵!
杖刀出鞘!
朱烈只感觉眼前一晃,一把冰冷的长刀就搭在了脖子上。
他连玄铁宝刀都没来得及举起!
好快!
壮汉瞳孔骤缩,大为震撼。
一个瞎眼少年,居然练就出如此步法?
若是换我站在朱烈的位置……
壮汉不由得流下几滴冷汗,他发现,自己顶多比朱烈好点,能扬起手里的刀。
“小子,我可是漕帮的人,你敢……”
朱烈的叫嚣之语还未喊全。
陈胜的杖刀就已经入了脖子小半寸,森白的眼眸透出令人窒息的杀气,声音若九幽寒泉般冰冷。
“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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