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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十年饮冰


“我要哥哥,呜呜……我要哥哥……咳咳……”

丫丫边咳血边哭道。

张麻子那一掷一踢,对她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小丫头的哥哥在那儿!”

陈胜闻到了血腥味,神色肃穆,握刀的手稍稍用力,张麻子的脖子立马溢出一条红线。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老林,快把人带过来啊,你是想老子死吗!”

张麻子连忙喊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喉管好像被切开了一样。

然而老林眼见张麻子踢到铁板,果断撂挑子,扔下男孩拔腿就跑。

“哥哥,哥哥……”

丫丫爬到男孩身边,用力晃动着。

陈胜收刀,来到丫丫身边,摸索到男孩的脸,一探鼻息。

“还有气,那位好心人,来瓢水。”

对上张麻子,没人愿意,但给水,还是可以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递来一碗水。

陈胜用手蘸了蘸,挥洒在男孩脸上。

男孩被冷水一激,打了个寒颤,迷药失效,悠悠转醒。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迷糊,旋即想到了什么,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腿,松了一口气。

还好,腿还在,没被打断。

“哥哥,你醒了,太好了……咳咳……”

丫丫笑着,忍不住咳出血痰。

“小妹,你怎么样,小妹,你不要吓哥哥。”

男孩抱着妹妹,浑身发颤,语气中带着哭腔。

“我,我好困,咳咳,想,想睡觉……”

丫丫就这么躺在哥哥的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小妹,小妹……啊!啊!啊!”

小男孩仰天悲鸣,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下。

他见过,他见过那些被折割后要死的孩子,他们临死前都说困,想睡觉。

陈胜连忙摸索着,将手指搭在小丫头的脖颈上,事实上,他已经听不到呼吸声了。

“没有脉搏,死了。”

一口浊气吐出。

陈胜睁开了眼眸,白得森然。

明明遇过不少,但依旧心难平。

以前,是没有实力,只能憋着。

现在……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锵啷啷……

陈胜缓缓拔出刀,走向张麻子。

而张麻子在陈胜去看男孩时,就试图逃跑。

但他显然是没有当跛子的天分,拖着条瘸腿,三步一倒。

每倒下一次,骨裂之痛就能让他惨叫不已。

陈胜毫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张麻子的行踪,一脚踏在了他的腰上。

轰隆咔嚓!

晴天霹雳,远方乌云尽起。

“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张麻子的求饶声不绝于耳。

陈胜充耳不闻,高举起手中的杖刀。

咻!

噗滋!

鲜血飞溅,染红了陈胜的脸。

他的刀透过血肉、骨头,狠狠斩在地面上。

张麻子只感觉腰间剧痛在某一瞬间超过了大脑的阈值,灵台一片空明。

等空白再次有了颜色,意识回到现实,眼前一幕,让他肝胆俱裂!

“啊啊啊!”

不似人声的尖啸回荡在整条街道。

张麻子,被腰斩了!

但他还没死!

陈胜随手一甩,地上出现一道红线。

杖刀慢慢擦过袖口,擦干上面残留的血迹,然后入鞘,一气呵成。

张麻子还在叫着,他的上半截不断向前爬行,下半截独留原地,一条猩红之路在两者之间铺成。

陈胜的刀很快,也很准。

他曾经问过陈老头。

为什么有的人被腰斩,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干脆利落地死了。

而有的,却要嚎上半刻钟左右。

陈老头说了,五脏六腑等维持人生计的器官,全都集中在人的上半截。

若是行刑之人往前砍砍,斩开了重要器官,那人便会在短时间内死去,若是往后稍稍,避开了重要器官……

所以为了能死得痛快些,受刑者或其家属,都会想办法收买行刑人,让其动手时,往前一点,免得遭罪。

陈胜,选择了往后稍稍。

以张麻子的失血速度,大概要一刻钟左右,才能彻底丧失意识,休克过去,然后死亡。

现场一片寂静,唯有张麻子的哀嚎,和男孩的哭泣。

前者,为自己,后者,为妹妹。

轰隆咔嚓!

雷电轰鸣,冰冷的雨水一滴又一滴地滑落,落在人的脸颊上。

人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无边的恐惧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上。

“杀,杀人啦!”

一声惊呼。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四散逃窜。

尽管陈胜的刀不会落在他们腰上,但万一呢?

看热闹是有限度的,谁也不想被殃及池鱼。

再说了,下雨了,你不回家收衣服吗?

真是的,刚刚天气还好好的,怎么就下雨了呢?

太奇怪了。

是啊,太奇怪了。

这个世道,真是操蛋。

陈胜仰望天空,冬雨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衣服上的血,却浇不灭他心头上的热血。

十年!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

他以为他适应了,放下了,在武馆灭门之后,更是斩断了一切前因后果。

从今以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陈胜。

但到头来……

陈胜握紧手中的杖刀。

越是经历着这世界的一切,便愈发对前世美好生活感到来之不易。

至少,不会随处可见冻死,饿死的尸体。

郊外没有连成一片的坟堆子和眼里泛着绿光的野狗。

也不会出现如此光明正大,在闹市街面上行走的拍花子!

“大侠,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男孩抱着陈胜大腿,苦苦哀求,把一切幻想都寄托在了好心的大侠身上。

“她已经死了!”

陈胜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男孩的幻想。

“不,她没有,她只是睡着了,睡着了!”

男孩声嘶力竭道。

他答应过妹妹,有朝一日,一定会回到家乡,回到爹娘的身边,一家人又过回以前虽苦,但却幸福美满的日子。

“她已经死了!”

陈胜的声音依旧冰冷。

他必须让男孩认清现实,死抱着妹妹不放手,只会越陷越深。

“死了,死了……”

男孩抱起妹妹冰冷的尸体,呆呆地看着。

雨水冲刷掉丫丫脸上的污渍,苍白中显得如此安详。

或许死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用再拽着“回家”那虚无缥缈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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