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征离开了,他还需要继续找亲戚借钱,自家的亲戚是借不到的,毕竟他家的亲戚看的是他整个家庭的为人,而借他老婆家的亲戚看的是他苏远征本人的为人,这结果完全不同。
所以他又去了老婆的几个舅舅家里,说实话这种关系已经很远了,毕竟只是外甥女女婿,人家愿不愿意借还两说呢,可他没办法,只能舔着脸凑上去。
而苏宇则是回到了家里,黄夙娥对老院的事情全然不知,毕竟爷爷住院,苏宇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位孙媳妇怎么可能知道。
“回来了?刚好,你盯着点,我去给大伙烧水,顺便摘一下菜,晚上留大伙吃个饭吧,我看人家郑大叔一刻不停的赶进度,挺累的。”
他家还在盖房呢,一向是黄夙娥盯着,苏宇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倒不是他不管家里的事,而是心态不一样。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如此,不盯着总觉得对方会糊弄你,可二十世纪的大老板盖楼房虽然会派人盯着工程进度,但很少亲自盯着,因为盖好了会派出专业团队进行检测,不合格工程款不想要了?
道理是相通的,苏宇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盖,到时候检查一下,质量不过关,直接不给钱,或者克扣就行,毕竟他有言在先,又不是搞偷袭。
何况这时候还没有豆腐渣工程一说,人也非常老实,实在,人家就是随便盖盖都比后世人用心盖的结实牢靠,兴许质量跟不上,但用心程度丝毫不差。
一刻不定盯着完全是白耽误功夫,毕竟要是需要自己盯着,要包工头干啥?你包工头带头糊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到时候拿不到后续工程款,工人没事,但你可就悲催了。
关系最牢靠的是利益关系捆绑,而不是所谓的旧情,所以包工头铁定站苏宇这边,那还有啥可担心的?只是黄夙娥不理解,不盯着也不放心,苏宇也不跟她争辩什么,反正她需要提供热水,也就任由她发挥了。
“嗯,你去吧,别累着自己,注意休息。”
说了一句,黄夙娥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厨房,苏宇则是从口袋里掏出烟,挨个散烟。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灼热了,所以不可能一干就是一整天,总是需要休息的,东家给大伙散烟,大伙就借机休息一下。
路旁边刚好有一颗野生的枣树,其实就是属于村集体的,在村头嘛,所以刚好可以遮挡太阳光,所有人都来到枣树底下休息。
苏宇散完了烟也蹲在地上休息,跟他们拉拉家常。
时间不久,黄夙娥冲他挥了挥手,苏宇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
“你把这个锅抬过去,给大伙喝点绿豆汤,免得中暑,我已经晾了好久了,已经冷了。”
苏宇点了点头,答应一声,抬起锅就走,这是那种圆筒形状的大锅,满满一锅绿豆汤,这可是好东西,苏宇特意买回来的。
时间不久,黄夙娥抱着碗走了过来,苏宇把勺子放锅里,谁喝谁自己盛。
“谢谢东家,干了大半辈子活,您这么仗义,为我们这种泥腿子着想的,您是第一个,您放心,这汤我们不白喝,绝对把房子给你盖的质量杠杠的,谁要是干糊弄东家,老子第一个不同意。”
大家听他说的夸张,都哈哈大笑。
苏宇也跟着笑,不过他确实对大伙都不错,这年头吃都吃不饱,绿豆汤?那是能果腹的。
“好了,都别笑了,口渴的抓紧喝汤,抽完了这根烟,咱们就开工,光说不练假把式,人家东家对得起咱,大伙可不能欺负人家年轻,干活要用心。”
发话的是郑大叔,要说这里谁最急?那无疑是包工头郑大叔了。
一个房子苏宇是按十天进度给他算的工钱,没超出,你赚,超出了,包工头就需要自掏腰包了垫付员工费,虽然一天也才十几块钱,但他赚的就是这个差价。
三个房子,东屋,西屋,南屋加大门,一共需要花费三十天时间盖好。
你要是节省五天,那这五天就省下了,进了包工头的口袋了,一天十几块钱,五天多少?所以别看员工费一天一个人才一块钱,但架不住人多啊,十几个人,一干就是一个月。
为什么给十天呢?按说刨除打地基,其他乱七八糟的活,光是垒房子五天就能盖好一间房,但别忘了这是夏天,五月份的天。
你完全按照一般的进度算是不合理的,必须有多出的,而且你不多给几天,人家包工头吃什么?无利可图吗?义务工?
“对对对,大伙赶紧抽几口,喝点汤,咱们抓紧了。”
工头发话了,其他几个技术工也跟着附和,其他人也不会跳出来找事。
很快十来个人重新投入到了忙碌之中,苏宇还是在树底下看着大伙忙碌,黄夙娥则是在厨房摘菜。
外包,按说不用管饭,但你主家提供菜,让员工自备干粮,无疑是一种打好关系的最好方式。
人家自带的干粮通常也是东家负责加热一下,既然如此,偶尔给他们加个菜,工人自然更加感恩戴德,干活更加用心了。
苏宇望着忙碌的工人,心里想的却不是眼前的房子,而是思绪飘到了爷爷住院这件事上了。
他就这样蹲在枣树底下抽着烟,望着工人忙碌,思绪则是乱飞,眼神呆滞,显然是想入神了。
三百元,别说这点钱,就是两千块他也能轻易掏出,可事情不是这么干的,有好事的时候没他家什么事,看病了想起他家了?天底下没有这么不讲理的。
他是有钱,但他不是人傻钱多,但话虽如此,但他感觉最终矛头迟早会对准他,因为能掏出这笔钱的,貌似只有他有可能。
他考虑的就是大伯一家会用什么方式,逼迫自己拿钱呢?人再无耻,难道真的可以比城墙还厚?
他哥结婚时,别说爷爷奶奶了,大伯一家也没露面啊,准确说还来闹了一顿,他结婚时更是把这种撕破脸皮放在了桌面上,司仪直接没有念大伯一家,以缺席直接读了出来。
苏宇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你敢不来,我就敢读出来,反正我又不怕丢人,到底孰是孰非自然有村里人判断,他直接不带怕的,硬刚。
可以说通过他的婚礼那件事,村里人都知道,苏家老大和老二彻底撕破脸皮了,起码苏宇一点没有遮掩,他想不通,对方会拿什么当借口,跟他这位孙子辈的开口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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